山风

对江澄到底是意难平
佛而不丧,理智戏精。
手机码字,日常卡文。
江澄本命,雷点很高。
到处找糖,自己写刀。
工科孩子文笔不好🙏

【双杰】山海(中)

双杰不是羡澄!更不是澄羡!自觉避雷,谢谢!
总感觉本章忘羡成分略多啊
灵感来自《侠岚》第四季

前文:


他明白 他明白
我给不起
于是转身向山里走去
他明白 他明白
我给不起
于是转身向大海走去
——《山海》


——————以下正文——————


七月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云深不知处却因为建在深山之中较外面清凉许多,院中的玉兰树已经过了花期只余下碧翠的叶子蓬勃生长,在绿茵之上投下一抹细碎的剪影,连带着雪白的团子身上也有模糊的花,树下的黑衣青年靠在白衣青年身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白团子,喂着它胡萝卜。


这一年之中大概只有难耐的酷暑能让魏无羡这么只活泼兔子心甘情愿的待在云深不知处接受投喂,不过不管别人乐意不乐意,蓝启仁老先生可是眼皮直跳,他总觉的如果魏婴在云深不知处长住,他一定会减寿的。魏无羡是个闲不住的主,除却云深不知处的各种小动物(主要是兔子和驴)要遭殃,连一群茁壮成长的小白菜也不能幸免于夷陵老祖的毒害。一众小辈现在瞧见魏无羡也只是问好便远远躲开了,没办法,若是跟着夷陵老祖去胡闹,开心是开心,可马上就不开心了,含光君会罚他们抄家规,若是被先生抓到就更惨了,四千多条真不是闹着玩的。


还好入夜的时候便没有那么热了,魏无羡才拉着蓝忘机出来逛逛。两个人出了云深不知处下了山,却瞧见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集市一个人也没有,顿时觉得有些奇怪,魏无羡向四周看了看,对蓝忘机说:“蓝湛……”


转过头却发现蓝忘机也不见了,吓了一跳,因为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在一瞬之间带走含光君呢?而且有这样本事的人为什么还把他留下呢?魏无羡走了几步,喊了几声:“蓝湛!蓝湛!”


没人应他,四周出现了蒙蒙的雾气,在月光下氤氲着,细小的尘埃在不正常的光线下变得清晰,缓缓升腾着,仿佛身在仙境。可是现在再美的风景魏无羡也不会有兴致欣赏的,雾气竟是越来越浓了,浓到他几乎看不见一臂之外的距离。


魏无羡向前摸索着走,他这具身体灵力低微,这让他他几乎感觉不到四周是否有危险,他不是没试过吹笛御尸,可一点反应也没有,连温宁都没有回应他。他就这么慢慢摸索着前进,这里似乎除了他以外,什么人都没有。除了感觉到空气的潮湿,大概只有自己清晰的前所未有的呼吸和心跳能提醒他“你还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起初还会记着步伐和时间,后来便记不得了,起初他会见到一些颇为怀念的东西,新鲜的莲蓬,紫色的缎带,盛着莲藕排骨汤的瓷碗,九瓣莲的徽标,带箭的风筝,突然一个小狗在他面前跑过去,魏无羡立刻吓得不敢动,过了很久才再往前走。再往后是炎阳烈焰校服的残片,被几笔篡改的符纸,一半的阴虎符,锁链,各种鬼道的手稿,最后便是白骨和鲜血。这些东西只在魏无羡走到距离它们一臂左右的距离时才能看见,因为笃定自己在幻境中,魏无羡不敢乱碰这些东西。他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在走上坡的路,这感觉就像是——在爬山。


【蓝忘机也发现了不对,当转过头来看魏无羡的时候,魏无羡已经定定的站在那,一动也不动了,这种状态看起来很像是共情,不过魏无羡的魂魄明明还在自己身上,是和自己共情了吗?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毫无预兆的从四面八方响起:“娃娃,我们一起等吧。”


“你是谁?”避尘已经出鞘了。


“娃娃,冷静,别打坏了我的结界。”


“出来。” 声音冰冷得毫无温度,但凡涉及到魏无羡,蓝忘机从来都没有耐心。


“你别着急不是,他没事,现在在自己的心境里。”


“……”】


魏无羡觉得自己走的路不再是上坡路了,反而平整下来,他推测自己应该是已经走到了山顶。突然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也太慢了。”


转过身一看,四周的雾气立刻退散,让出一片空地,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穿着云梦江氏的校服信步而来,手中拿着一只漆黑如墨的笛子,挂着鲜红的穗子,腰间悬着随便,坠着一枚精致的银铃,摇动却不声响,如果借着柔和的月色仔细瞧瞧,能看见上面镌刻着一个“婴”字,流畅洒脱的行书也仿佛描绘着它的主人是何等的风姿飒飒。


魏无羡看着这个人瞪大了眼睛,他太熟悉了,这不是他刚从乱葬岗回来见到江澄后的样子吗?那天江澄把随便还给了他,而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佩过剑,他脸色一沉:“你是谁?蓝湛呢?”


魏婴没有回答,只是把玩着陈情,缓缓踱步至他身前:“我是谁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至于蓝湛,他没事,先不要管他。”


魏无羡眉毛紧锁:“识相的赶快放我出去。”


魏婴没理他,轻轻抚摸着衣服上的九瓣莲:“好看吗?”


“……”


又摸了摸银铃:“想要吗?”


“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魏无羡现在很生气,蓝湛生死不知,这人现在竟又拿这些来激他。


魏婴却不惧,直视着魏无羡的眼睛:“问我是谁?那你又知不知道自己谁?”


“呵,我?夷陵老祖——魏无羡。”这话的语气还真有那么两分前世夷陵老祖的样子。


“哦?”魏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不应该是姑苏蓝氏魏无羡吗?”


“是又如何?”魏无羡冷冷道。


“呵呵,”魏婴冷笑两声,说出这么两句话来“幸会幸会,久仰久仰,在下是云梦江氏魏无羡。”这番话说的讽刺至极,不是魏婴该有的口吻,倒应该从江澄嘴里说出来。而这最后一句更是狠狠地戳了魏无羡的心,曾几何时他也是那般自然而又骄傲的对别人说出“云梦魏无羡”这几个字,如今他再也不能说了,魏无羡不语。


魏婴抬头望天,似是疲惫不堪,说:“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啊!”


当初?是那句“不必保我,弃了吧。”还是那句“就当我还江家的。”,明明那么想回去,为什么每次先放手的总是自己呢?他一直知道江澄是个别扭的人,从来不直接了荡的说心里话,他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也是这般别扭了,或许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发现云梦双杰从来都是一样的。
魏婴说:“再看一眼吧,我们还有些话要说清楚。”


云梦双杰的确应该做一个了结,但不是由一句“对不起”来收尾,这太草率了,对不起那句“他们姑苏有双璧,我们云梦就有双杰”的承诺,对不起江澄藏了他十三年的陈情,甚至都对不起十三年前死的那么壮烈的自己。心里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醒了,能言善语如魏无羡沉默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沙哑暗沉。


魏无羡再睁开眼,看见蓝忘机就在他身边,四周也如往昔一般的热闹,仿佛刚刚只是他不慎睡着做的一个梦,极浅淡,连游丝般的痕迹也没留下。


魏无羡冲着蓝忘机笑了笑,似是很疲惫的说:“蓝湛,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蓝忘机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了摇头,转而笑道:“二哥哥,过几日中元节我们回云梦放河灯好不好?从前总是师姐带我们去,我很多年没有放河灯了。”


蓝忘机皱了皱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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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又称鬼节,传说这天鬼门大开,鬼魂可以回到阳间来,人们也会在这天祭祀。


魏无羡和蓝忘机走在云梦的街市上,魏无羡手里拿着一盏九瓣莲样式的河灯,在云梦地界这种样式最是常见,魏无羡记得从小时候起便是这样子的,过了这许多年还是没变,不过灯还是当年的灯,人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提了笔在河灯上写道:余生山海志,有言尚未明。仍怜故乡水,问君讨一杯。


将河灯放在莲湖里,这片莲湖连通着莲花坞和外面的街市,水性好的孩子总是淘气的溜进莲花坞里看校场上的门生训练,江澄也不拦着,莲花坞的结界只针对有灵力的人或是邪祟。


小时候师姐告诉他们这里能通向莲花坞的校场,他便拉着江澄跑到外面放了河灯,再巴巴的跑到莲花坞里来等着河灯飘过来,看谁的飘的更快。


不过这回是在坞外巴巴等着,而且是和蓝忘机,他不知道江澄能不能看见这个河灯,抱着渺茫的希望尝试着。


月儿升的高了,街上的人也少了,江澄依旧没有出现,魏无羡想也许江澄不想见他,或者江澄根本没看见那个河灯。是的,只有这两种可能,他确定江澄能认出他的字,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考虑着要不要先去找个客栈,明天再正式一点,往莲花坞送上一封拜帖,这样也许就能见到江澄了。


可是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对不可忽略的关键问题,他见了江澄该说些什么呢?自观音庙事件后江澄对他又成了什么态度呢?


湖上漂来一叶小舟,舟中一张沉香小几,几上琼觞两盏,一支长篙和几支新荷,别无他物了。舟首放着刚才的河灯,上面添了两句话:以我独沉久,愧君相见频。君出前尘远,何必问故人。


魏无羡看了突然有种被戳破的尴尬,不免苦笑,这个人呐,从来都是这样,好不易写两句诗,话里话外还是十足十的炮仗味儿,一身的刺儿,叫人不愿意接近。


魏无羡想起上次他们来莲花坞,自己说他从小就这么刻薄,被他恶语相向顿时心生反感,这次冷静下来偏偏从这两句酸诗里读出除了讽刺以外别的东西,颇为熟悉,什么碎裂了,竟然有点心疼他了,江澄没放下他,其实他也没放下江澄,他还是想说一句:云梦魏无羡。说句都结束了,这话看起来是又被他吃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了一眼没说话,撑了船过去,夜晚的莲花坞很静,月色朦胧,校场依稀可见,银风席卷而过,微拂过心,魏无羡不记得什么时候莲花坞的防守这么松懈了,远远的看去偌大的校场上竟一个人也没有,而整片莲湖上也只余湖心亭一点灯火幽微。


待小舟近了,看清亭中帘上映着一个人影,似是假寐,约是在等什么人,其中传出冷冷声音:“亥时已至,含光君先行休息吧,岸边自有人接应。”魏无羡上了湖心亭,转过身和蓝忘机对视一眼,“蓝湛,你去吧,不用担心我。”蓝忘机还是不放心,又看了魏无羡几眼,才很不情愿的撑船离去。


魏无羡施施然掀起帘子走进来,江澄拿起酒壶倒在他面前的杯盏里:“坐。”又给自己倒了一盏。


魏无羡坐下来打量着江澄,可是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的是,江澄既没有像以前一样瞪着他,再嘲讽他两句,也没有愧疚的不知道说什么,沉着脸等着他开口。


就是那么平静的坐在他对面,很自然的给他满了杯盏,叫他坐,仿佛是十几年以前两个人把酒相谈的样子,又仿佛是对待一个客人,一如既往规矩的挑不出毛病,只不过这回是连熟的阴鸷刻薄的神色一并敛去了,这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微漠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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