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

对江澄到底是意难平
佛而不丧,理智戏精。
手机码字,日常卡文。
江澄本命,雷点很高。
到处找糖,自己写刀。
工科孩子文笔不好🙏

【双杰】山海(上)

今年的中国好声音看了吗?第一期就记住了这么一首歌,黎真吾小哥哥了解一下!
灵感来自《侠岚》第四季
推荐BGM 《剧本》

双杰不是羡澄!更不是澄羡!自觉避雷,谢谢!


他明白 他明白
我给不起
于是转身向山里走去
他明白 他明白
我给不起
于是转身向大海走去
——《山海》


——————以下正文——————


七月的莲花坞永远是那么热,仿佛它从不曾冰冷浸骨,荷塘里的红莲白莲竞相开放,仿佛它们从不曾枯萎凋零。又是正午,执勤的弟子受不住如火骄阳的炙烤,躲到树荫下站着偷凉,他们的宗主所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有吩咐,叫厨房在夏天里常备着些绿豆汤。他们的宗主就是这样,在某些方面对他们关怀备至,在某些方面却近乎不近人情。比如每天早起的晨练,除了过年,从不停歇,他们宗主的原话是“除非天上下刀子,否则都给我收拾好了滚到校场上去。”他们宗主不每天都视察他们的晨练,但若是叫他们宗主发现他们偷懒,管保叫他记得牢牢的,再也忘不了。平时多流汗,夜猎少流血,他们宗主见过太多的流血和死亡,正因如此他不希望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那样。再比如每逢过年,上上下下无论是谁,若是想回家去,他们宗主都会答应,从不强求他们留下。是以一到了过年,莲花坞里倒是冷冷清清,宗主府除却门前的对联和灯笼,是再瞧不出半分喜气了。而留下来过年的弟子们这天可以放开的玩,因为没人管他们,他们宗主这天总在祠堂待着。外面的人都说他们宗主尖酸刻薄,阴鸷狠毒,但要是有人问他们觉得江澄如何,他们会说“其实我们宗主人很好的”。


这天晚上夜半三更之时,有个报信的小弟子从莲花坞外敲门:“宗主!宗主救命啊!”小弟子约摸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额前有一个大包。前几日南阳出了几只水鬼,百姓求到莲花坞来,因着不是什么大事,江澄就叫一个得力的弟子领着几个毛孩子去见识见识练练手,不想如今只有一个小弟子跑回来求救。幸好江澄现在还没睡,让他到书房来回话,这孩子大约是第一次跟着夜猎,又出了这样的事,吓得面无血色,冷汗岑岑,见了江澄说不出别的,就一个劲的叫着“宗主”。


江澄吩咐人拿碗温水来给小弟子喝,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出什么事了,都说出来。”


小弟子缓过来一口气,才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们几人除了水鬼,却招出来一个更厉害的东西,只有他一个人逃回来报信。


江澄问他:“记得路吗?”


小弟子点头。江澄:“带我去。”


如今金凌刚坐上金宗主的位置,还有人蠢蠢欲动,自从上次云梦江氏清剿水祟之后南阳就没出什么太大的乱子,突然出了一个厉害的邪祟就很蹊跷了。南阳在云梦地界,这里出了事江澄肯定不能坐视不理,现在江澄一面御剑带着这个小弟子前往南阳,一面又担心着兰陵,自己不在,若真有人为难金凌不知道他会怎么应对。


再看这小弟子,若说前半夜在逃命的路上吓得脸色苍白,这后半夜就是在宗主的剑上激动得满脸通红,除了金小公子,哦,不,是金宗主了,宗主亲自御剑带过谁啊?这件事足够他激动很久了,一时间几天的担惊受怕也冲淡了不少。到了南阳,小弟子带着江澄找到了结界,江澄让他先回莲花坞了。


江澄探了探这结界,觉得没什么稀奇,这种结界从里面打开难,从外面倒是不必太费力,他少时就知晓的。这种结界的法术结了丹的人就可以学,至于结界强度,视修为而定。


江澄打算一剑劈开结界先救人,一出剑,结界自己就顺着剑气打开了一个口子,江澄一下就进来了。江澄冷冷一笑,果然是有人控制的,可究竟是请君入瓮还是引狼入室,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惹哪家也不要惹江家,惹谁也不要惹江澄,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结界内俨然是另一番天地,不知这是传送阵法将他传到了海边还是有人造的幻境,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黑云压境,却没有一丝风,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的声音,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江澄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空间传送阵法留下的灵力波动,看来是幻境了,绕是叱咤修真界多年挑剔如江宗主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这幻境真是精妙,他甚至没有任何精神受到干扰的感觉,就已经进入了,江澄左手摸了摸右手食指上的紫电。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娃娃,你为何擅入老夫的幻境?”


江澄当了十几年的宗主,三十四五岁了人了,竟然被叫“娃娃”,心里当然不爽,再者说是你主动打开幻境的结界的好吗?


“为何?晚辈云梦江晚吟,前辈,你这幻境困了我门中弟子,晚辈特来领回。至于‘擅入’,是前辈自己打开了幻境,如何是晚辈‘擅入’呢?”


“娃娃,老夫若是不打开,结界叫你打坏了怎么办?至于另外几个小娃娃嘛,他们已经出去了。”


“出去了?”


“对啊,你进来他们就出去了。”


“……不知前辈究竟何意?”


“娃娃,你看见了什么?”


“这不是前辈的幻境吗?何必问我?”


“这不是幻境,准确的说是你的心境。”


江澄又一看,汪洋大海中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岛,如同海市蜃楼一般飘在海上,岛上云山雾绕模糊不清。突然眼前出现一个漩涡,将视线中的一切都吸走了,没有大海,没有黑云,没有小岛。


江澄又看见自己现在在莲花坞的祠堂里,他看见一个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江澄’穿着最繁复的礼服,拿着一根粗长的锁链想要将他捆起来。江澄目光一凝,准备反击,可身体突然不听使唤了,竟任由‘江澄’把自己捆住。


“你不是愿意在这待着吗?那你就永远在这里待着吧。自己。” ‘江澄’开口和他说话。


“自己?你是谁?”江澄奋力挣扎,却感觉不到身体里有一丝一毫的灵力在流淌。


“每个人的心境里都有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的心魔。”


“你是我的心魔。”江澄在问他却说了一个回答自己的陈述句。


“对,” ‘江澄’转身要走“我是你的恨。”


“站住!你去哪?”江澄喊他,他却不应,‘江澄’出了祠堂,关好了门。


江澄转过头看向一桌子的排位,蜡烛燃着,光焰的影儿在排位的刻痕上跳动,房间里又静的可怕,心跳和呼吸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同时这也是最可怕的事,死人已经的到了解脱,活人才更痛苦。


那些他亲手雕刻的排位仿佛也成了禁锢在他的身上的枷锁。


江澄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瞧见在江厌离的排位旁边有一只漆黑如墨的笛子,坠着红色的穗子,再旁边有一个没刻名字的排位,上面只有“之位”二字。这是谁的排位,是魏无羡的还是他自己的?魏无羡?他从没给他立过排位,祸害遗千年,他从不信他死了。再说就算魏无羡死了,他怎么还能入江家的祠堂呢?他怎么敢和阿爹阿娘阿姐在一起?那么一定是自己的了?可为什么连刻上自己名字的勇气都没有?他怕死吗?江澄不怕,但是江宗主怕,他不敢轻而易举的死了,如同秋天到了树叶就会凋零般理所当然。


他想转身出去,那个‘江澄’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可是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呼吸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困难。透过祠堂的窗子可以看见时间的流逝,缓慢又飞快,而供桌上的蜡烛却永远也燃不尽。他像是被上帝禁锢的普罗米修斯,忍受着折磨却不得解脱。


太阳藏起最后一缕霞光,入夜,窗外开始下雨,没有瞬间点亮天地的闪会即刻掀起腥风血雨,没有石破天惊的雷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喝退众宵小,倾盆的大雨只是循规蹈矩的重刷着汉白玉阶上早不不存在的尘土。江澄听见雨水敲打在祠堂的屋檐上的瓦片,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单调且杂乱,听见雨水落在莲塘中的荷花上的声音,似乎是荷花不甘就此沦落,却依旧七零八落。


这让他想起十七岁那年重建莲花坞,魏婴不知所踪,姐姐还在眉山,门生死的死散的散,偌大的莲花坞里只有他一个名不符实的江宗主,独自一人在祠堂里听着雨,直到天明。


那夜蜡烛燃尽,泪流了一案。


他不知道是不是幻境中的时间和外面是一样的,按照太阳的东升西落他在幻境中已经待了两三天,这两三天他就这么一直被捆绑着站在祠堂里,看着那些个熟识的排位,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仿佛看见虞夫人江枫眠和江厌离正在默默注视着他。


“爹……娘……姐……”他轻声呢喃着,呼吸沉重,快要窒息的感觉威胁着他,全身被汗浸透,头上的汗沿着额头流进眼睛里,使他如同在水中溺毙,又好似涸辙之鲋,他很久不曾有这种无力感。那种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无力阻止,甚至连为其悲伤的机会都没有,连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


“阿澄,别恨了。”是虞夫人的声音,他十七年没听过了,却绝不会认错。


“恨吗?”恨谁?温家人,魏无羡还是自己?


他真的恨过魏无羡吗?但是他做的那些事可以说是不恨魏无羡吗?他自己也不相信他不恨魏无羡。


他还是恨魏无羡的,或者说他强迫自己恨着魏无羡,强迫自己活在他们年少时许下的承诺里,强迫自己活在至亲死去的悲痛里。他害怕一旦不恨了他就和从前的一切没有关系了,他就背叛了自己,他就“死”了。


他从小就是这样,想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人,强迫自己活在江少宗主江宗主的躯壳里,小时候还好些,那时候他偶尔可以偷偷释放少年的天性,这样的可怜日子竟为他此生最为怀念的,于十七年前,那也具成奢望。


他时刻提醒自己“我应该做什么”,而不是问问自己“我想做什么”,他从不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他只会为云梦江氏做打算,因为他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有成就自己打算的那天,他早已学会习惯不放过自己。


“阿澄,求求你,放过自己吧。”是江厌离带着哭腔的声音。


“放过……自己?”


“阿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那是江枫眠的声音,那是一句他从前一直很想听到的话。


“很好……呵……很好?”


他轻轻重复着他们的话,声音连自己也听不真切,这时候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出现了:“娃娃,你想出去吗?”


“想……”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唉——,你知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吗?”


江澄没有马上回答,他身上的虚弱感渐渐消失,意识也渐渐清明起来。


“十三年了。”他的声音剔除了方才的虚弱,却死寂平静,如古井止水,波澜不惊。他有种错觉,身上的枷锁似乎没有那么沉重了,像是接受训练的士兵,盔甲穿的久了就习惯了它的重量,却因为时间太久已经锈死了和血肉长在一起,脱下又是一片血肉模糊,会撕心裂肺的疼。


“前辈,多谢,我明白您的意思,你不必再继续了。”说完江澄调动灵力震裂了身上的枷锁,连带着枷锁一同粉碎的还有身上的衣服和皮肤,他身上勉强挂着些布条,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像小蛇一般沿着皮肤的脉络蜿蜒。江澄走到门口用力一推,沉重的大门霎时间颓圮崩塌,发出一声巨响,他穿过升腾的尘埃走出了祠堂,雨过天晴后的金色阳光披洒在身上,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了,略略僵硬勾了勾唇角,太久了,久到他快要忘记还如何真心实意的笑。


他看见‘江澄’,‘江澄’也看见了他。


“不可能,你是怎么出来的?”


“恨?累了,不恨了。”


“不可能!你怎么能没有我?你忘了是谁在你灭门的时候教会了坚强?是谁让你咬着牙重振云梦江氏?是谁在支撑你孑然一身走到现在?你不能放弃我!你在背叛阿爹阿娘阿姐,你在背叛你自己!” ‘江澄’抓着他的肩膀质问他。


江澄却只是用不耐烦的语气淡淡道:“背叛的只有你而已。”


‘江澄’放开他,失魂落魄的后退了两步,江澄看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似乎是嫌弃自己怎么会有这副模样的时候:“消失吧,虽然我可能一时不习惯你的离开。”


‘江澄’突然像疯了一样笑了:“你该为自己唱挽歌,这世上再无江晚吟了。”


而江澄只是皱眉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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